“你是天外之人？”
    “毫不意外，”他靠着背后的枝干坐下，淡淡地瞧着宇智波天空，“天外之人，如你所见，这里是神悟树庭。”
    “而我，是这里的七贤人之一，阿那克萨戈拉斯。”
    宇智波天空有些意外他竟然发现了自己对这里的陌生。
    “你那是什么表情？该不会是认为我连如此明显的题都看不出来吧？”
    阿那克萨戈拉斯开口：“首先，你最开始一直在观察这里，对此你甚至没想到隐瞒。再者，任谁看到你脸上那副迷茫的蠢样，都会明白的。”
    和面上不耐烦但却认真解答的绿发青年对视好一会，宇智波天空蓦地开口：“阿那克萨戈拉斯，你的瞳孔是红色的。”
    他就像是根本没有认真听绿发青年讲话似的，提出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绿发青年沉默了片刻，看上去脾气不好的他意外没有恼怒，反而平静地说：“你竟然能一遍记住我的名字，作为天外之人，你很不错。”
    就连翁法罗斯本地人中都很有人会称呼他的本名，更何况是没有经历过本地教育的天外之人。
    不过也很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告诉另一个名字的原因。
    所以绿发青年心情不错地允许了宇智波天空的靠近。
    “过来吧，告诉我你的名字。”
    -
    接近绿发青年后，宇智波天空才注意到他的身体已经不是单纯的虚弱了。
    他的气息在一点点微弱下去。
    说实话他还能声音洪亮地和宇智波天空对话……这都能算个奇迹了。
    宇智波天空垂下眼帘望着他起伏变小的胸膛，这位自称是文弱的学术分子的阿那克萨戈拉斯，受了致命伤。
    也就是说他快死了。
    “怎么你好像很遗憾？”绿发青年的气势依旧很足。
    “又不是你要死了。”
    “……我喜欢你。”宇智波天空半蹲在他面前，直直地注视他红色的瞳孔。
    绿发青年：“？”
    他带着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宽容，耐心提醒道：“我要死了。”
    宇智波天空认真点头：“我看出来了。”
    “但我很喜欢你。”
    绿发青年：“……”
    “你想怎么样？”他的声音终于虚弱了下去，但似乎并不是其致命伤的原因。
    宇智波天空黑色的脑袋朝他跟前凑近，鸦色的眼睫在他面前轻扇。
    绿发青年听见他带着些许不自在地问道：“所以，你可以在死之前当我的弟弟吗？”
    宇智波天空真的很喜欢他顽强的生命力，和那双激烈燃烧的眼睛。
    所以阿那克萨戈拉斯能不能在死之前先给他收集一下，这样他也算是拥有过绿色猫猫弟弟了。
    绿发青年犀利的眼神都因为他的话而变得圆钝了起来，此刻他竟神似神色温和的猫咪。
    他的语气极轻缓：“马上就要去往冥河的是我吧？”
    “……你倒是在这里许上愿了？！”
    “我是真心的。”宇智波天空抿着唇闷闷道。
    -
    绿色猫猫激烈地拒绝了宇智波天空的请求。
    宇智波天空郁闷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挪开了自己的脚步。
    决定远离绿色猫猫，这样见不着就不会想着了。
    但他才刚走出去几步，身后的人忽然又喊住他：“……回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绿发青年平静下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算了，既然你也不在乎我将是个死人，那就随便你吧。”
    “？”宇智波天空困惑地转身，虽然很高兴绿色猫猫想开了，但是他上一秒还在拒绝下一秒就无缝答应真的很奇怪。
    果然，见他不打算离开后，阿那克萨戈拉斯又强撑让自己坐得端正了些，他轻咳着让宇智波天空靠近：“但我有两件事，作为交换。”
    宇智波天空坐回他的面前，看了眼少一眼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说。”
    “在我死后，帮我将［理性］的火种带回奥赫玛，交给阿格莱雅那个女人。”绿发青年望着宇智波天空，他青绿的眼睛始终有团火焰在燃烧。
    “还有，如果你在返程的路上碰见了树庭其他的幸存者，请将他们平安送去奥赫玛。”
    “这是你最后的愿望，”宇智波天空恍然大悟，他微微歪头道，“阿那克萨戈拉斯，你的愿望只有其他人吗？”
    绿发青年凝视着他，兀地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需要。”
    “我自身的愿望早已完成，如今只剩下对真理的追求……而这些是无法让他人替我达成的。”
    “所以你只需要记住我前面的要求就够了。”
    绿发青年的眼神温柔了些：“不过，看在你是诚心实意地关心我的份上，你的愿望我也会全力满足。”
    “你需要什么当哥哥的仪式吗？趁我现在还有点力气，我们早点办了。”
    宇智波天空摇头：“不用，只要你承认就行了。”
    “我答应你的要求。”
    “你现在是我的弟弟了吗？”
    “当然，我阿那克萨戈拉斯同样信守诺言，此刻起我即是你的弟弟。”绿色猫猫哼笑着应下。
    反正他也快死了，不过是陪眼前的黑发少年短暂地玩个过家家的游戏罢了，等他死后自然就不用管了。
    “那你现在能喊我哥哥吗？”宇智波天空期待地摸了摸绿色猫猫身前的小辫子。
    “……”原本神色得意的绿色猫猫，因为他的话而再一次沉默了。
    对方的性格中相当傲气的一面，所以宇智波天空能够理解对方喊不出口“哥哥”这一称呼。
    于是他退让道：“喊我‘天空哥’也可以。”
    “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区别，”绿色猫猫别开眼睛，依旧不想喊。
    但在宇智波天空失望且不满的注视下，他妥协了：“你可以喊我弟弟。”
    但他是不可能喊“哥哥”的。
    宇智波天空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这是在欺骗我的感情。”
    只有他喊“弟弟”算什么，他宇智波天空要的是兄弟间的双向奔赴，而不是单方面的……就算是称呼也必须是双向的。
    阿那克萨戈拉斯表现的非常为难，但听着自己越来越慢的心跳，发现自己终于要死了的他还是放松地笑了：“行。”
    “那我便喊你一声，哥哥。”
    “好好珍惜吧，只有这一次。”
    青绿色眼睛中的火焰逐渐熄灭，中心的那点红也不似初见时的明亮，绿发青年嘴角挂着笑意缓缓沉寂。
    “……弟弟，火种在哪？”
    “等我死了就出来了。”
    “……”
    宇智波天空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
    结果收到了绿色猫猫弟弟微弱的一声：“还没死。”
    他惊讶地收回手：“哦。”
    过了一会。
    再次伸手。
    “再等等。”
    宇智波天空：“你……”
    绿发青年：“闭嘴。”
    绿色猫猫虽然一直都是副快死的模样，但一直活到了现在……好能活。
    或许，他要是没受伤应该也是很难死的那种弟弟。
    第70章 失恋了
    陪着阿那克萨戈拉斯等了许久, 宇智波天空终于等到，他呼吸消失, 炙热的火种从胸口浮现的画面。
    虽然并不清楚这个所谓的“火种”是什么东西，但交给阿格莱雅他还是能办到的。
    不过就在黑发少年从袖中掏出卷轴，试图用自己的空间卷轴将这火种收起时，熟悉的空间波动打断了他的动作。
    凭空出现的虚空里，钻出了硬邦邦的黑袍弟弟。
    黑袍人望见他和火种待在一起时似乎也懵了一瞬，但下一瞬便站在他身边先一步将火种握在手中。
    在宇智波天空的注视下他迟缓道：“火种……别……”
    “很、烫……”
    “……给我, 交、给……我……”
    宇智波天空只听懂了黑袍弟弟也想要火种。
    如果是其他事他或许无所谓，但这是他答应绿色猫猫弟弟的事情。
    所以宇智波天空抬手抓住黑袍弟弟覆着甲的手腕：“不行，这个要交给阿格莱雅。”
    “……”
    宇智波天空竟然从黑袍弟弟沉默着低头的姿势中，看出了委屈。
    “没、用、的……”
    “……交给、我……才能……继续下去……”
    黑袍人动作很快地合上掌心, 火种也瞬间消失, 应该是被他收起来了。
    宇智波天空惊讶地仰起脸，眼睛瞪圆地盯着黑袍人的面具：“……？”
    亏他之前还觉得黑袍弟弟乖巧听话，结果这其实是一个自说自话的叛逆弟弟。
    偏偏哥哥叛逆完的黑袍弟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在把哥哥圈进怀里蹭蹭：“我会……保、护……你。”
    宇智波天空面无表情地将黑袍弟弟的脑袋扳正，他双手捧着其坚硬的面具, 冷脸道：“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