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他赶忙上前，“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和宁宁一起回临江。”
    余伯赶紧又问：“什么时候回来呢。”
    沈砚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而扫向正将小五抱上车的人，“宁宁自嫁过来就没回去过, 好不容易回一趟, 怎么也得过个年吧。”
    “这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呀！”余伯就要劝。
    不等开口, 沈砚舟再道：“两个多月, 很快的。”
    “大少爷……”
    “就这么告诉爷爷吧。”
    余伯哪好跟老爷子说这种话。
    他张了张嘴，沉沉叹气，“老爷子还等着您呢，公司也一堆事儿。”
    “公司不是还有二叔嘛。”
    “可是……”
    “放心吧。”沈砚舟再次截了他的话，“沈氏塌不了。走啦, 回头给您带特产。”
    余伯一脸无奈，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驶进黑夜。
    -
    开出郊区，一路上高速。
    天也渐渐亮了。
    纪攸宁抱着软乎乎的小五, 一人一猫贴着窗户，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直到半小时后，沈砚舟才将他拉回自己身边，“有那么好看？”
    光秃秃的道路上, 硬要说风景，就只有栽种在路两侧的大树。
    即便是这样，纪攸宁也能和小五看得目不转睛。
    他还想凑到窗户前，一只手先揽住腰。
    沈砚舟轻叹：“今天四点半就起了，不困么？”
    纪攸宁觉得还好。
    大概马上要回家见到姥姥了，激动地有些睡不着。
    “你不困，那小五呢？”沈砚舟再问。
    低头一看，小五很识时务地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
    纪攸宁这才放弃，老老实实靠着人肩膀。
    没一会儿困意来袭，眼皮有一下没一下耷拉着。
    沈砚舟往旁边挪了挪，多空出一点位置，叫他枕着自己的腿睡。
    纪攸宁随即躺下，不过片刻便传来绵长安稳的呼吸。
    小五则窝在他肚子那块，一道儿睡过去。
    一觉到大中午，车子在服务区停下。
    纪攸宁揉揉眼赶紧爬起来，“到了？”
    “还没有。”沈砚舟拿了条围巾给他系上，“中午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待会儿再走。”
    临江服务区，近两年改扩建不少。
    乍一眼看过去，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商场。
    进去以后，纪攸宁将小五放下，喂点水和粮，等它吃饱喝足了收进航空箱。
    习惯性牵着沈砚舟到处逛。
    逛到奶茶店门口，纪攸宁就走不动道儿了，快速瞟两眼收回目光。
    “怎么了？”
    沈砚舟问完，一眼瞥到旁边的奶茶店，明白了。
    无声弯了弯嘴角，“走这么久渴了吧。”
    纪攸宁：“是有一点。”
    “我看那边有奶茶，想喝什么口味的？”
    “不用了，我喝水就行。”纪攸宁拿过他手里的保温杯，偷偷摸摸觑着奶茶店，“水里有椰果和布丁，还是全糖的。”
    沈砚舟忍不住偏开头笑，“好，全糖，加椰果和布丁。”
    他转身就去奶茶店买了一杯。
    再回来，纪攸宁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奶茶，“你怎么买了奶茶啊，我不喝的。”
    “我知道你不爱喝这玩意儿。”沈砚舟将吸管往上头一插，道：“这是给我自己买的。”
    他低下头就要咬住吸管。
    一道幽怨的视线差点没将他淹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沈砚舟拿走保温杯，将温热的奶茶放进他手里。
    纪攸宁眼睛一亮，但又想到林琳姐之前的话，“喝了会长胖的。”
    “一杯而已，又不是天天喝。”
    “也是哦。”
    纪攸宁当即吸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嚼了嚼一起被吸上来的椰果，“沈哥喝么？”
    “好。”沈砚舟凑上前，也吸了一口，“挺甜的。”
    喝着奶茶，两人又到面店里吃了碗海鲜面，休息半小时再出发。
    -
    进入临江地界，小渔村就不远了。
    下午三点半左右，瞧周边的景色越来越眼熟，纪攸宁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开过热闹的镇区，北大街的海鲜市场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此刻人不算多，大半都在卸货。
    一筐筐海鲜被搬到平板车上，再由平板车送到各个海鲜摊位。
    纪攸宁一眼瞄见市场门口卸货的男人，匆忙降下窗，喊出去：“后庆哥！”
    沈砚舟随即叫车停下。
    刚卸完一筐货的男人擦了把头上的汗，似乎听到有人喊他，顺着声音望过来，“哟！小宁回来啦！”
    说这话的时候，一个齐肩发的女人挺着肚子倒碗水过来。
    张后庆跟她介绍：“那是我们村宁婆婆的外孙，纪攸宁。”
    等车停稳，纪攸宁赶紧下来，又喊了一声“后庆哥”，再看旁边的女人，“这是……嫂子？”
    “诶！”张后庆点点头，手上脏就没有揽媳妇儿，“年初刚结的婚，你那会儿去北海了。”
    “可惜没喝到喜酒，不过后来鹤青哥回北海后专门跟我提过。”纪攸宁笑着夸赞，“嫂子可真好看。”
    “嘿嘿。”张后庆咧开嘴笑。
    聊了几句话，见一个气质出众的男人走来，以为他是来买鱼的，上前一步道：“不好意思哈，我们这儿四点半才开市。”
    “后庆哥，他不是来买鱼的。”纪攸宁转身抱住沈砚舟的手臂，介绍：“这是我对象，沈砚舟。”
    夫妻俩顿时瞪大眼。
    沈砚舟礼貌地问了好。
    “咋是个男……”张后庆脱口而出，被媳妇狠狠捏了一下，又连忙改口，“男的也好，也好。”
    “姥姥还在家等我，我就先走了，改天请后庆哥和嫂子来家里吃饭。”
    张后庆连应两声。
    目送车子开走，不禁跟媳妇儿念叨：“咋找了个男的嘛。”
    “男的咋啦？我看人家挺不错的，刚才聊天的时候，一直看着宁婆婆那个外孙。”
    “可是……”
    “可是啥可是？赶紧的，还有两筐货没卸完呢，待会儿不陪我去产检了是吧。”
    “没有没有，我这就去卸。”
    ……车子驶过海鲜市场，又往南开了近半小时。
    电子地图上，显示距离渔村已经不到五公里。
    纪攸宁越来越难以坐住，不时捏一捏小五的肉脸，高兴地跟它说：“马上就要见到哥哥咯。”
    话音落下，沈砚舟先握住他的手。
    以为他是要跟自己说什么，纪攸宁歪头把耳朵凑过去，却半晌不见他有动静，倒是握住他的那只手，貌似出了汗。
    “宁宁，姥姥是喜欢我的吧。”
    “当然啦。”
    之前去北海，姥姥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叫他不要欺负沈哥嘛。
    纪攸宁趁前排司机不注意，偷偷亲了他一下，“放心吧，姥姥喜欢你的。”
    吃了颗定心丸，沈砚舟缓缓呼出一口气。
    下一秒，紧握的手就抽了回去，纪攸宁急匆匆歪到车窗前，降下窗户喊：“姥姥！”
    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叠穿着枣红碎花围裙，站在村口翘首以盼，脚边还跟着一只橘白相间的煤气罐子。
    车子停下，另一只胖橘猫从车上跳下，纪攸宁拉着沈砚舟大步走向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