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

作品:《空真

    祝瓷在门口踌躇的半分钟内,庭萱的确不好过。
    因为被掐着脖子往后带时,眯着眼有一瞬失焦,却不知怎么想到很多和进化论有关的东西……比如人类的尾椎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她被楚漫揽着跌坐到对方大腿上,很自然地把挤在体内的东西往上顶,然后撞到一块软肉。不过很寻常的抽送,但正巧遇上贴在尾椎末端的电极更换频率,于是庭萱感到那里像被注入了一颗微小的子弹,旋转着钻进身体里。
    楚漫的手指正顺着脊骨往下滑,在腰间停驻了会儿,最后覆在电极贴片的背后,将那块触点按压得更紧了。
    全身被绑缚着,庭萱只能呜咽一声往前躲,但在背后的人看来只是颤抖着扭了一下。楚漫笑了声,用指甲尖刮了刮臀缝上的肌肤,像在探查那里有没有多出块骨头……然后凑近庭萱耳朵:“小尾巴要长出来了。”
    她今天很反常,很幼稚地不肯在一些莫名的话头上退让。
    比如接下来,又捂住庭萱的眼睛,循循善诱道:“叫声姐姐。”
    即使回应了,庭萱也不太想叫出求饶的味道。一是恼于楚漫旁观这么久却始终不肯帮忙,在她数次上下不得后讲话一副趁火打劫的样子,二是呼出这个迭词始终有些羞耻。
    可惜庭萱没预料到楚漫会突然抬起大腿,因此第二个字的尾音被顶得有些支离破碎。
    楚漫像是很满意,捧过她的脸。
    遮住双眼的五指慢慢张开,耳边的问句很愉悦:“看看是谁?”
    *
    过道几米长,祝瓷以为自己能得到两秒缓冲,没想到刚推开门就和里面的人对视上。
    庭萱一丝不挂,手背在身后,面朝她跪着。
    准确来说,是坐在楚漫大腿上。戴着黑色项圈,眼圈通红,刚哭过的样子。
    很小巧的乳尖挺立着,附近还有些掐痕,一直往下延伸。
    祝瓷像被刺了一下,痛觉一直延伸到脑袋里,让她走得有些不稳。
    楚漫见她在发懵,拢了下自己的衣物,顺便薅过一旁的被单,挡在庭萱面前,慢悠悠地说:“稀客。”
    庭萱叹了口气,就着裹上来的被子,扑到床角把脸埋住。
    她听到祝瓷走近的几声脚步,和接下来楚漫的话。
    “做什么?我绑她来的?”
    楚漫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稳,扬手拦住了祝瓷挥来的耳光。
    她定了会儿,想着姐妹俩真是都没什么力气,又看见动怒的祝瓷,笑出声了,“别打这边,过两天要上镜。”
    祝瓷沉着脸,看她施施然绕过自己,走到床角撩过搭在沙发上的裙子,勾在手臂上,又转过身来,不再看剩下的人一眼,径直走了。
    *
    祝瓷站了会儿,视线很茫然地落在四周,然后定在庭萱的衣物上。上衣和短裤都散落四处,只有胸衣挂在椅背上,搭扣还连着一个。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床上纠缠的两人中,一个是相识十几年的未婚妻,一个是亲妹妹。刚才那耳光原本用了全力,但楚漫的反问让她恍惚了。
    她还在想着,才注意到旁边庭萱在低声说话。
    祝瓷走过去,看她仍缩在床角,“什么?”
    庭萱转过头来,泪痕已经干了,头发还糊在脸上:“你也回去吧。”
    祝瓷不语,像是没听见,过了几秒,才说:“先给你解开。”
    她的语气很干涩,庭萱心里堵了下,抬眼才发现祝瓷的眼神并没有焦点,只是直直地看向床面。
    似在等她答应,庭萱应了声好,又背过身说道:“能扶我起来吗?”
    祝瓷有些头晕。
    被子被掀开,大片裸露的白皙肌肤中央垂着一条两指宽的黑色绑带,完全不能遮掩住深深浅浅的伤口:有已经结痂的咬痕、即将消退的淤青和集中在腰间的、像月牙一样的指甲印。
    她有些不敢伸手去碰庭萱颈后的锁,甚至不敢往前一步,只是盯着显然在很久前就留下的痕迹。
    庭萱伏在床上,很安静。身后的手腕动了下,祝瓷才回过神,弯腰过去,拿过锁。
    等了会儿,庭萱问:“解不开吗?”
    用了力转过身,看见祝瓷抿着唇坐着,右手攥紧了,捏得衣角发皱。
    庭萱扫过她有些颤抖的小臂,“要不……”
    她想说楚漫或许没走远。
    祝瓷好像怕她说什么,左右一瞥,站起身往浴室走去。“先洗澡。”
    她走到浴室,推开门,在镜子前站定,才看见里面的自己脸色有些发白。
    祝瓷踉踉跄跄地离开后,庭萱才呼出口气,偏头咬住被单一角,堵住快要溢出口的呻吟。
    直到持续数秒的身体抽动渐渐平息,口腔充斥着清苦的味道,牙根发酸,才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庭萱吐出棉布,面朝下趴着,收起膝盖,慢慢团着身跪起来。
    当然到浴室门口的几米绝不好走,她想起安徒生童话里,化成人形的美人鱼上岸后,每一步都会经历踩在刀尖上的痛。现在虽然赤着脚,地面也铺了地毯,但刚经历过高潮的身体敏感得可怕,嵌在体内的东西仍在给予不断的刺激,把快速攀升的快意变得有些像刺痛了。
    祝瓷蹲在浴缸边,听见了响动,却没转过头来。
    庭萱靠在门口,看着她从未展现过的、有些狼狈的样子。但即使随意撩起的袖管溅了水,也不会比被五花大绑的自己更尴尬。
    走过去,抬起脚跨进浴缸,扫了眼祝瓷,才发现她怔怔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又很快移开眼。
    “吓到你了?”
    祝瓷马上小声回了句“没有”,但她看起来的确像是被吓到了。
    庭萱突然有些无奈,手足无措的祝瓷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看起来像个刚见到极骇人的东西却还要强装镇定的小孩,她斟酌了一下,轻声道:“让楚漫回来吧。”
    祝瓷抬起头。
    这好像是被撞破后第一次提及这个名字,庭萱仔细地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说:“反正你和楚漫也……”
    她停了停,垂下眼,思考合适的措辞,例如没有感情或是契约婚姻。虽然将事实说出口显得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像个笑话,但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庭萱的声音越来越小,祝瓷不知道该看哪里。
    当然这句话是适合解除尴尬的,不过是偷情而已。
    当然也有值得指摘的点,例如瞒着自己,可说到底,她和楚漫不就是做戏给家人看么,而面对庭萱,又有什么过问资格?
    祝瓷想到这,才突然发觉姐姐的身份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特权,例如现在她面对庭萱的理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庭萱看着她,看着祝瓷转过头。
    没有反驳,也没有抽泣的声音,只有颗不太引人注意的水珠落到水面,激起一圈波纹。
    庭萱突然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叹口气道:“祝瓷,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