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咖啡渍与双生暗影（2）
    爱子握着杯柄的手指指节泛白。
    熟悉的无力感。
    本田那张脸仿佛永远隔绝在世界之外，毫无波澜。
    她想控诉情报缺失导致她身中淫邪诅咒！
    那差点让她在上课时，在大庭广众之下……
    但……
    脑海中闪过藤堂路奇羞涩的脸。
    闪过医务室刺目的白色病床。
    闪过那滩混合着精液与蜜液的湿痕……
    巨大的羞耻如同巨浪，瞬间将脱口欲出的质问狠狠拍回了喉咙最深处！
    “……那么，”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咽下喉头翻涌的腥气，“关于这次委托目标本身……我需要更全面的资料。”
    阳光落在她脸上，更显出皮肤的苍白。
    “至少……告诉我那栋月见庄404室过去发生过什么？”
    本田微微蹙起眉头。
    一个仿佛被精密编码过的、代表“棘手”的表情信号。
    他从脚边那个永远不离身的、旧款式的硬质黑色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极为单薄的透明文件袋。
    如同丢下一件垃圾。
    推到爱子面前。
    “协会目前对此项目开放的档案，只限于此。”
    爱子拿起那轻飘飘的文件袋。
    指尖触碰到廉价的塑料薄膜。
    里面是复印后字体更加模糊的零星新闻剪报。
    模糊不清的描述。
    几张被裁切得支离破碎的区域住户记录——
    连租户姓名都被粗黑记号笔涂死。
    “……这……”爱子的手指颤抖起来，指腹几乎要按碎那份可笑的档案。
    “……根本不够！”
    喉咙里挤出压抑的愤怒！
    “非常抱歉，”本田身体向后微微靠向椅背，脸上依旧是那张仿佛焊死的面具。
    他十指交叉搁在平坦的小腹之前。
    “协会可支配的资源存在结构性限制，优先级更高的项目占用了大部分资源。”
    他平静地陈述，如同念一条既定公式。
    “如果您判断本次晋升独立任务的威胁性已超越您当前的水平……”
    那双平板的眼睛直视着爱子燃烧着怒火的眼眸。
    “……可以向协会评估委员会书面提出放弃或缓期执行的申请。”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当然，委员会将尊重您的个人意愿，并据此对您的评级适应性进行……审慎的复核。”
    （申请放弃？审慎……复核？）
    话语里包裹的威胁如同冰冷的钢针！
    他在告诉她。
    放弃，就等于承认能力不足，彻底断送晋升之路！
    但比这个更重要的是身中诅咒的她已经无法简单地从这个事件中脱身了。
    爱子的沉默如同凝固的冰湖。
    本田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那张平板无波的脸上，终于掠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机械的笑容。
    仿佛无声的嘲弄。
    他站起身。
    动作一丝不苟地抚平西装上不存在的一丝褶皱。
    “四方小姐，后续如有必要，请按合规流程联系。”
    丢下这句冰冷的注脚。
    他转身。
    身影融入到门外刺目却毫无温度的正午阳光里，消失无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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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间「铃音」咖啡馆。
    某日黄昏。
    落地窗外，夕阳熔金般沉坠，在天际涂抹上一层粘稠的绀紫色。
    留声机的指针依旧在陈胶唱片上滑动着慵懒的爵士旋律。
    空气里的焦香被晚间的清凉一点点稀释。
    店内的灯光尚未打亮，光线陷入朦胧与暖昧的交界。
    叮当——
    铜铃声再次响起。
    小野寺梓推开沉重的木门，气息微喘。
    显然刚从某个地方疾步赶来。
    她穿着朴素的裙子，领口的缎带系得一丝不苟，留着修剪整齐，发尾微微内卷的深棕色波波头。
    乖巧的模样。
    然而那双不断扫视咖啡店内部、带着焦虑与迫切的眼眸，却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她的手指紧攥着一个款式普通没有任何装饰的红色智能机。
    屏幕亮着。
    屏保照片异常清晰——
    照片中心，一对青年男女姿态亲昵。
    男人染着一头明显漂褪了的黄发，笑容开朗。
    被他搂着的是一位气质温婉大方、穿着米白针织长裙的年轻女性。
    她有着一头顺滑乌黑的长直发，笑容温煦恬静。
    两人的额头几乎相抵。
    格外清晰的是她微微抬起的左手手腕上——
    一条由数股赤红色细绳精密编制而成的手环。
    样式精致。
    绳环中央。
    一个仅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做工极其精巧的黄金小。
    另一只属于雪村怜司的手，同样清晰露出手腕——上面缠绕着同样精细编织的红绳手环。
    小野寺的目光快速掠过几张桌子。
    最终停在靠窗的老位置——
    窗边的木质小圆桌旁。
    一个青年颓唐地陷在藤椅里。
    头半垂着。
    染成浅金色的短发在黄昏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干枯，失去了活力色彩。
    穿着样式廉价的宽松连帽衫。
    身形略显佝偻。
    周身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沉郁气息和几天没睡好的疲惫感。